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癡迷作文

時(shí)間:2023-05-07 17:05:43 作文寫作 我要投稿

癡迷作文

  外婆是個(gè)“土地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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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詞是我造的,用來形容她再適合不過。同廣大的農(nóng)人一樣,地是她的命。她似乎覺得地有股神力,種下什么便可成倍地收獲。所以,她的大半生都耗在地里。

  老家門前橫臥著幾畝地,是我家份內(nèi)的田。小時(shí)候,每逢要找外婆,她十有八九都在那兒,或鋤草或施肥。我便饒有興致地往田埂上一蹲,看著她勞作。日頭正高時(shí),她頭頂寬大的草帽,將衣袖高高地挽起,足蹬一雙看不出顏色的拖鞋。她身材偏胖,活動(dòng)起來不很方便,蹣跚地趿拉著拖鞋——我真擔(dān)心她會(huì)掉下田埂,摔到池塘里去,如她曾告誡我的?伤碾p腳認(rèn)得田,田也認(rèn)得了她的腳。她的每一步,都被穩(wěn)穩(wěn)地容納了。

  “外婆,你為什么總赤著腳呀?”我托腮看她,手中把玩著一朵無名花。她正在鋤草,大手緊緊握著鋤頭,身子前傾,仔細(xì)地松動(dòng)雜草旁的泥土。聽到我問話,她抬手抹了抹沿著她臉頰肆意滾落的汗珠。

  “因?yàn)榇┮m子會(huì)臟呀,再說,我打赤腳涼快著呢。這田踩了也舒服。”她見我在太陽底下曬著,忙讓我回屋里去。我問她為什么不也去歇息,她笑了,眼睛瞇成一條縫兒!拔也讳z這草,長出來的稻就不好,你就吃不到香噴噴的飯咯!”我似懂非懂地點(diǎn)點(diǎn)頭,從口袋里掏出紙巾,叫她擦擦汗。她的臉蹭過紙巾時(shí),神態(tài)像極了恣意的老貓,可貓才不會(huì)鋤草哩,我回屋前又朝她望了望,她似是倦了使鋤頭,索性俯下身軀,用手撥弄雜草。她的肥胖的身軀緩慢又吃力地彎下去,彎下去,像一把拉滿的弓。

  我仍然記得她的雙足:皸裂的、浮腫的,每道溝壑中都嵌進(jìn)了泥土,水大約再也洗不凈;腳后跟被厚重粗糙的老繭包裹著,每根腳趾都頑固地向外張開去。那雙足,是屬于土地的。我穿著干凈的襪子與運(yùn)動(dòng)鞋,卻從未被土地接納。癡于土地的人,不會(huì)在意腳上是否沾了泥土。

  可后來——后來,外婆沒有地了。拆遷的人來了,他們掠走了她的土地。她再也不必頂著烈日勞作,而她亦再無法享受豐收之喜悅。她的眼瞇成一條縫兒了,她的身子完成了弓。她停頓良久,終于極緩地蹲下身去,最后一次摩挲那方土地。

  她的淚,一滴一滴地落進(jìn)她癡迷的地里,同這些年落進(jìn)去的汗水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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