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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志與當歸作文
雞鳴第一聲的時候,向陽已經(jīng)背著書包行走在了蜿蜒的山路上,遠方的天透出朦朧的光,在重重山巒的阻隔下像極了向陽從童話書中讀到的圣光‘,充滿著神秘與誘惑。
向陽拽緊了書包的帶子,毫不猶豫地向前走著,身后簡陋的村莊漸漸隱沒在山中。
到達學(xué)校的時候天已經(jīng)大亮了,向陽走進學(xué)校唯一的一間教室開始學(xué)習。
向陽的家距學(xué)校有十幾里山路,每天必須凌晨四點開始走,到學(xué)校時也差不多七點了。老師曾經(jīng)讓她放棄算了,大山的孩子留在大山里也沒什么不好。
可是她不甘心:“為什么我不能去山的那一邊!”向陽總是想,奮力飛騰的鷹是寒冷、饑餓、風雨都阻擋不了的,精疲力竭、傷痕累累又怎么樣呢:“為了夢,我都愿意!”
晚間回到家中已是八點了。父親每天都要在大山的小路上接她回家。大山里的夜晚總是特別黑,父親放心不下讓向陽一個人走。
向陽看著父親的背影,不是很挺拔卻很讓人安心。向陽沒有母親,村里的人有時也玩笑著說她是大山里的母狼生的,雖然并無惡意,可對于敏感的向陽來說無異于嘲笑,于是她更想離開這里。
父親是村里的赤腳醫(yī)生,識得幾個字,對于向陽的夢,他一直都知道,可除了默默地看著她,每天給她做一頓晚飯,其余的也幫不了她。
春夏交替,向陽終于如愿地考上了省城里的高中,整個村莊都轟動了。父親為向陽做了最后一頓晚飯,請了全村的人。
向陽很興奮,大山的另一邊她終于能夠抵達了。
早上,父親將向陽送出了大山,父親有很多話想說,最終卻只凝成一句:“娃出息了,早些回!
向陽走了,沒有回頭,她想她再也不要回大山了。
十多年以后,向陽已經(jīng)是一所中學(xué)的教師,嫁了個同樣是教師的丈夫,有一個七八歲頑皮的兒子,生活平淡而幸福。再回憶起小時候的日子,只覺得像一場夢。她果真再也沒有回去過。
馬上就要中秋節(jié)了,向陽準備著中秋節(jié)的一些東西,卻意外地收到一個包裹,是兒子打開的,兒子拿著那兩根似山藥的東西跑來問她。
那是兩種藥材,一名遠志,一名當歸。
向陽突然就落了淚。父親走在前面為她引路的夜晚,父親做好飯叫她來吃的幸福,父親倚在門口大樹下等她的身影,父親為鄉(xiāng)親們醫(yī)病時的認真,父親憨厚的樣子……她似乎看了一場關(guān)于記憶的電影,泛了點黃卻清晰如昨。
想著想著,滿腦子就只剩下了一句話: “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
向陽乘了最快的車兩天兩夜趕到了大山,走過陌生又熟悉的山路,在路的盡頭,她看到了滿臉皺紋、頭發(fā)花白、靠著大樹遙望天際的父親,提了幾天的心終于放下了。
她這才明白,她不過是風箏,飛得再遠還是有線牽著,而父親就是放風箏的人。
風燭殘年的父親對向陽說,只是想見見她,不用呆太久,他怕向陽那邊有事。
向陽拉著父親的手說: “沒事,這大山的空氣可比城里好,等放暑假了讓阿亮也來。”
阿亮是她兒子。父親臉上的皺紋笑成了花,連聲說著好。
向陽看著父親,突然就哭了。年少的時候為了夢想遠離了這里,現(xiàn)在成年了還是回來的好。她現(xiàn)在只愿意陪著父親,去補償她在走失的十幾年里留給父親的寂寞與等待。
“遠志與當歸……”向陽喃喃地叨念著這兩味藥名,陶醉在父女團圓的幸福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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