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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電報的散文
自從用上手機、電腦后,要找到和聯(lián)系親人、朋友,真是彈指的事兒,似乎從來不用婆婆媽媽地寫信了,曾經(jīng)無比珍貴的通訊方式竟然悄悄地退出了歷史舞臺。在朋友的生日到來之際,忽然心血來潮,灑灑洋洋下筆千言,在月光下一氣呵成了一封久違的書信,翌晨走在明媚的朝陽里,鄭重地把它交付古老而安靜的綠郵筒,重溫慢節(jié)奏時代那些無與倫比的溫馨和浪漫。
鴻雁傳書,是最通常的聯(lián)系方式。我和先生自然不能免俗,也曾你儂我儂地寫下厚厚的一撂情書,那時光真是蜿蜒綿長!一封信的去來,也許要等到春夏的梅雨初晴,或者是桂花開了又匆匆謝去,抑或是一場冬雪落下又消融。多少玲瓏的心事,在如豆的燈下輾轉(zhuǎn),飛度晨昏,跋山涉水而去。度日如年的等待中,每一次放飛信鴿,都是一段希望的旅程;每一場抵達(dá),都是一次花開的盛宴!
記不清為了何事,似乎又吵架了,沉默了一陣,居然在生日前收到特別加厚的信。其時,他正上書法課。在鋼筆厚厚密密的“溫言”傾吐后,竟然又有軟筆脈絡(luò)分明的“軟語”——秦觀的《鵲橋仙》。所有的干戈,隨著這封特殊的信使,頃刻之間土崩瓦解。那旖旎在“金風(fēng)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shù)”里的份份驚喜,多年后,似乎一再浮現(xiàn)眼前。
隔年的生日。橫盼豎盼,左等右等,就是沒有絲毫消息。他的又犯病了?還是壓根就忘記了?或者迷上妖精級的美女?是故意冷淡還是有意外的驚喜……懸著一顆撲騰不止的心,七上八下了一周之后,生日終于來臨。
那天一大早,我繞過全副武裝攻讀四級英語的室友們,又去系里看信箱。中午一下課,又一個箭步?jīng)_過去查看,沒有,還是沒有!下午沒有課,而我的雙腿在如焚的焦急中,一次又一次往返于寢室與系教學(xué)樓之間。十一月的天空又陰又暗,早上的晴云無影無蹤,陰慘慘的北風(fēng)刮得臉生疼,一陣又一陣鉆心的寒意,一寸一寸地從腳底升至心胸,彌漫到全身的`每一個細(xì)胞!你……你……怎能如此粗心大意?到底怎么了?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又得罪人了……
黃昏的珠簾早早落下,連晚飯也懶得吃,我拖著沉重的步伐,最后一次去看信箱,連日來腳印壘著腳印,我們班的信箱卻再度空空如也,只言片紙也無!踉踉蹌蹌地,回到寢室,我爬上上鋪,草草蒙頭昏昏沉沉地睡去,任室友們的問詢縹緲在云端,冷涼的眼淚卻一涌再涌。誰不理我都行,為什么你竟然都不理我了……求老天保佑你,但愿不會出事兒!
室友一番問候,見無動靜,便趴上來看,見我鼻涕眼淚滿滿的,以為我感冒了,便倒給我一杯開水給了兩粒速效感冒膠囊,囑我吃了好生休息,就都悄悄地去自習(xí)了。誰也不知道,那一晚,我藏著怎樣驚濤駭浪的心思,被孤獨無依啃嚙得泣血成珠!
等二天,我哪有力氣起來啊,可是存著一息希望,便強打精神拖著軟棉棉的身子挪向系教學(xué)樓。一到信箱前,像葛朗臺掃視他的金子,我搜尋著我的寶貝。天啊,我的電報!一張薄薄的紙,靜靜地躺在小方格里——這差點要了我命的東西!我跳上去拿起來——“蓉兒生日快樂”,只有簡短的六個字!為了節(jié)省,連標(biāo)點符號也略去了。這平淡平常而又千金難買的六個字啊,終于飛度關(guān)山而來!剎那間,這熟悉、溫暖、生動的字眼,便讓人“起死回生”,脫胎換骨,幽幽出竅的靈魂終于回腑。我又哭又笑地抬起頭來,滿天的霞光從窗臺齊齊涌進,百鳥在桂子山頭激越地奏起交響。我們的銀河,瞬間又豁然貫通了!
原來是通訊員一時疏忽,前一天她收到后把我分類到其它班級,直到很晚才退回。后來先生告訴我,他忙著參加籃球賽忘了我的生日,等到生日前兩天才猛然記起,寫信已經(jīng)來不及了,于是才趕著發(fā)來電報志賀。當(dāng)時我們吃一份土豆才兩毛錢的年代,那六字的電報真是字字貴如金!
這是我今生今世收到的唯一一封電報。歲月的變遷,許多紀(jì)念品都藏而無果,不知去向了,而藏在心底的記憶卻會歷久彌新!
玉蘭花開
心情怎么樣?應(yīng)該像你說的,像花一樣燦爛在春天里!
春寒剪剪,水仙的英姿尚棲在冬暮的尾巴尖,玉蘭花在柳笛的伴奏下,用冬雪搶涂幾分春色.在夭桃秾李粉墨登場之先,精致玲瓏地挽妝搶上臺來!
各種玉蘭樹姿態(tài)翩然,紅的、白的、紫的,尤其是那朵朵潔白,開得多么驚世駭俗!蓊郁的大樹自然華蓋儼然,朵朵玉蘭宛如只只翩然而至的玉鴿,說不盡的裊娜馥郁之態(tài);初長的小樹或許瘦削些,也直背挺腰擎起一只只路燈,亦有一種素凈簡約之姿。
猛然在春陽燦爛的路口被她們擊中,簡直被攝魂奪魄般,只能癡癡地呆站在玉蘭樹下!
“佛把我化作一棵樹,長在你必經(jīng)的路旁,陽光下慎重的開滿了花,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怦然心動的遇見!席慕榮的詩句立馬浮上心來,料想“仙風(fēng)道骨”、“玉樹臨風(fēng)”之類的美詞,大概都脫生于玉蘭樹吧。漫看那一樹純?nèi)坏陌祝研睦镄耐庖唤z一毫的雜念都消融盡凈,只剩下滿滿的喜悅從頭沐浴到足,直抵內(nèi)心深處,仿佛春的洪流涌滿了全身!
且容我在這時光的轉(zhuǎn)角,在這人流熙攘的街角,深深地地駐足,忘情凝眸吧!趁著千枝萬葉還在休眠,趁著萬千芳華尚未爭春,徹底地拜倒在這滿樹純?nèi)坏臐嵃紫隆?/p>
我的整個心魂都被千姿萬態(tài)的玉蘭花吸引住了。
深深地凝眸,整個世界如潮水般涌來,皆化作眼前一朵一朵的鮮活生動。有的花兒脈脈含羞,緊眠朱唇,仿佛守著什么驚天秘密;有的花兒睡眼惺忪,乍然初綻,恍若水中的白蓮懷揣著美夢;有的明眸皓齒,波光流轉(zhuǎn),似有無數(shù)的知已話呼之欲出;有的翩然而至,頷首低眉,好像遙迢千里而來的信鴿飛累了,暫在枝頭小憩;有的則如開屏的孔雀優(yōu)雅地在春風(fēng)里展翅待飛,輕歌曼舞……一張張初春的粉臉,完全無視倒春寒的淫威,飽滿歡悅,整裝待發(fā),好似要迫不及待地去傾聽,去歌唱,去飛翔!
積攢了一冬的熱情終于爆發(fā)了!
你心里的春天也要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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