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的散文

　　一直以為自己是愛你的，若干年后，與你重逢，突然發(fā)現(xiàn)，原來那是一個錯覺。

　　——題記

　　浮在記憶邊緣的，總是瑣事。

　　遙記當(dāng)年，與你相逢，從此一眼萬年。

　　你走后，我固執(zhí)的留在原地，等你，年復(fù)一年。

　　想你的時候，總是翻出你寫的信，用潮濕的心，閱讀。

　　無數(shù)次自問，你，喜歡過我么？如果沒有，那為何給我整整寫了三年的信？如果有，為何從未告訴我？我就這樣一個人在是與不是中掙扎徘徊，在愛與痛的邊緣若即若離。

　　總是想你，卻想不起你對我的好。想忘記你，受傷的心卻不肯放棄。

　　為什么，當(dāng)年的我們，從不曾說起，關(guān)于愛情的話題？

　　多年以后我才明白，愛，就要勇敢說出來。因為說出來后，你就不用一個人自問自答、自怨自艾、自悲自喜。

　　至于結(jié)果會怎樣，真的不重要。如果愛，就深愛。如果不愛，就離開。

　　也許說出來后，你會發(fā)現(xiàn)其實自己沒有自己以為的那么愛。

　　也許說出來后，對方會很糾結(jié)。那么，就把這折磨自己日夜不得安寧的問題交給他吧，我們，安靜的等結(jié)果就行了。

　　我想，當(dāng)初自己如果知道這點，那么自己恐怕早已找到了幸福的真諦。

　　遺憾的是，我從未告訴你。

　　所以注定百年孤寂。

　　多年以來，你就一直活在我的想象里，活在我的青春里，活在我的記憶里，活在我的每一個清晨日暮里。

　　想你，淡淡的憂傷。

　　我想一定是我上輩子欠你的，不然為什么總也走不出你無意中編織的網(wǎng)，你已離去，卻忘了將我放出。于是我作繭自縛。

　　我用記憶的絲線把自己纏緊，不讓任何人看到我晶瑩剔透的心。

　　所以和別人牽手，都覺得愧疚。

　　想你，成了一個習(xí)慣。除了想你，我不知道還能做什么。

　　我就這么自以為是、自得其樂的溫柔的想你，殘酷的折磨自己。那隱隱約約的心痛，已經(jīng)成為一種毒，無藥可治。

　　其實，我對你是如此一無所知。

　　好想見你，卻找不到借口。漫長的等待，早已找不到結(jié)果。

　　突然有一天，你打電話給我，約我去見面。

　　聽到你的聲音，我是如此狂亂。我不知道，時隔多年，我該怎樣去面對你。

　　我想，我應(yīng)該以最美的姿態(tài)去見你。

　　于是，我穿上那款雅致的碎花旗袍，古典式的發(fā)髻上配以同色水鉆發(fā)夾，化著淡淡的妝容，雖說不上顧盼生輝，倒也溫婉可人。

　　見到你的一剎那，我看到你驚奇的目光滑來滑去。也許在你眼里，我一直就是那樣青澀，毫不出眾吧。

　　是歲月，把我雕刻得越來越圓潤。是時間，把我浸潤得越來越靈犀。

　　而見到你的一剎那，我心中的堤壩轟然倒塌。也許你本來就應(yīng)該是這樣，也許這才是真實的你，不過是我一直把你想象得過于完美。

　　我以為會看到一個英姿颯爽的軍官。然而你卻讓我看到一個不修邊幅的你。

　　你穿著隨意，175厘米的身高，卻有著85公斤的體重。

　　我不由一陣失落，為你，也為自己。

　　而接下來的事，更是讓我明白，來見你是一個多么正確的選擇。

　　你竟然喝醉了。當(dāng)然，我知道不是為了我。

　　看著你端著酒杯，歪歪斜斜的站著，口齒不清的敬酒，衣服上沾有菜漬你也渾然不覺。這樣的你，是如此陌生，又是如此熟悉。

　　你和大街上任何一個人，并沒有什么區(qū)別。而我，卻仰望多年。

　　忽然感到很悲哀，為我那蹉跎了的歲月。

　　微醉的你，帶著炫耀的神氣，說當(dāng)年有多少女生喜歡你，而現(xiàn)在的你又是如何平步青云……

　　滿桌的喧嘩與我無關(guān)，我像個局外人，冷眼旁觀。

　　尤為可笑的是，你的那個她，在酒桌上鄭重其事的宣布，她很幸福。

　　幸福是什么？幸福既不是一種姿態(tài)，也不是一種形式，幸福是一種領(lǐng)悟。真正的幸福，是無需說出來的。

　　飯后，你們鬧嚷嚷的說要去K歌。我因為陪了兩杯酒，有些頭暈，看到你們還在酒店門外寒暄，我沒去打擾，讓你一個朋友送我回家了。到家后才打電話告訴你。

　　電話里，只聽到你含含糊糊的說，你一個人在路上走，大家都沒發(fā)現(xiàn)你沒上車……我說要打車去接你，你說沒事，你快到了。

　　然后我就睡著了。到晚上我才知道，我睡著的這段時間發(fā)生了一件那么匪夷所思的事。

　　大概三點半，同學(xué)兼閨蜜西子給我打電話，說你拜托她邀請老師和同學(xué)晚上聚餐。因為你很久沒回了，有些同學(xué)沒有聯(lián)系方式。我和西子在街上碰頭，然后打電話給你，看晚上你定的酒店在哪里。

　　你再一次讓我刮目相看。

　　你的兩個手機，一個說：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而另一個，一直頑強的響著，就是沒人接。

　　我和西子就像兩個傻瓜，站在大街上，輪流撥打你的電話。突然覺得很好笑，是你要請客，你卻沒做任何安排，而且竟然還聯(lián)系不上你。更有趣的是，西子上午就已經(jīng)預(yù)約了幾個比較忙的同學(xué)。

　　我們無可奈何的對視一眼，最后決定我們自己和幾個約好的同學(xué)隨便找個地方聚聚。這樣失信的事，你怎么可以做出來。

　　我們幾個女生，找了一農(nóng)家樂，也不知是熱鬧還是冷清地五味雜陳的吃完了飯。

　　飯后大家提議散散步，敘敘舊。當(dāng)我們走到公園的時候，六點了。這時，你終于打電話來了。你說喝醉了，不小心睡著了而且手機剛好沒電了。我一陣恍惚，任何一個有擔(dān)當(dāng)?shù)哪腥�，不會明知晚上要陪老師，而在中午就喝醉吧？即使喝醉了，也�?yīng)該安排好一切再睡吧？這就是你么？

　　我突然很驚奇，自己能這么冷靜的分析這一切，怎么能如此理智的看到你的缺點？難道，我并不是愛你，而是一直在愛著愛情本身？或者愛著那個為情所困的自己？

　　突然感覺一片凌亂，就像一件珍愛的玉器，突然被摔得粉碎。

　　而我，從來不是那樣的人，可以耐心地拾起一片碎片，把它們湊合在一起，然后對自己說這個修補好了的東西跟新的完全一樣。

　　我們走累了，找了一處茶樓歇息，而你也說馬上就到，將功補過。

　　我想這是老天終于眷顧我，讓我更清醒吧，因為短短的路程，你讓我們足足等了一小時。而當(dāng)你出現(xiàn)的時候，你竟然還帶著她。

　　知不知道同學(xué)聚會，帶上一個與我們毫不相干的人是一件多么尷尬的事嗎？我們六個女生，本來談笑風(fēng)生，突然就冷場了。而這時你的親愛的老婆，說了一句奇怪的話。她說中午吃完飯后，你失蹤了一個小時，是不是到我那兒去了？

　　突然想起一句話，懂你的無須解釋，不懂的不必解釋。

　　心直口快的敏，突然大肆表揚起我老公來，說他是如何優(yōu)秀，如何對我好。于是所有的女生馬上心領(lǐng)神會，異口同聲的開表彰大會。我暗暗好笑，敏這么說，就是在告訴你那個她，我們都有家，我們老公都很優(yōu)秀，沒有誰會覷覦你。

　　女人之間的斗爭，從來就是沒有硝煙。

　　也許你在部隊呆的太久，變遲鈍了吧，你竟然莫名其妙的看著我們，你不懂。

　　我不知道，經(jīng)過一次婚變后，你為什么選擇一個這樣的人在一起。兩個人在一起，如果太在意對方的過去，隨時設(shè)防，亦步亦趨，我想這樣的婚姻實在太累。你看，她對我們這般同學(xué)虎視眈眈，看著都覺得心力交瘁。

　　沒多久，我們覺得意興闌珊，雖說你要請我們?nèi)コ詿�烤，我們還是各自回家了。怎么說呢，覺得沒意思透了。而且出來后敏神經(jīng)的說，你看上去沒一點誠意。

　　臨走的時候，我去結(jié)賬，你連忙走過來，這么多年，我們第一次靠的這么近，我沒有心跳加速，我想，我已經(jīng)沒有感覺了。因為你，如此殘忍的破滅了我的夢。

　　午夜的時候，你發(fā)來信息，說今天讓我見笑了，并說明天早上來看我，有禮物給我。也許你察覺到我的失望，想盡力挽回你的形象吧。我呢，偏偏不想給你這個機會，任何一個讓自己死灰復(fù)燃的機會。

　　我終于，可以不再想你。

　　后來閑著沒事，西子和我合理推斷，還原了那天下午的實況：我回家后，你去了洗手間，因為人太多，大家以為你在另一輛車上，結(jié)果就把你一個人扔下了。你東倒西歪的在路上走著，的士司機也不想載你。老婆打電話給你的時候，你正在和我通話中。后來你好不容易叫到車，到家后老婆查看你的記錄，醋意大發(fā)，以為你和我舊情復(fù)燃……于是你們吵架，于是我和西子打電話的時候，她不讓你接電話，于是你失信了……

　　然后我們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突然覺得，我們編織的故事，比現(xiàn)實更真實。而現(xiàn)實，比故事更荒誕。

　　我用漫長的時間，終于明白一個道理：愛他，就告訴他。想忘了他，你就去見他�？上�，已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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