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情抒情散文
本文以大膽的想象,豐富地表現了一個離開人世后的女人的不舍與選擇,今生情未了,來世難再續(xù),化作山中的百合來祝福人們。
室外的陽光透過紫色的窗簾灑滿屋子的每個角落時,我沉重的模糊的腦海一片紫色的美景,星星點點的光圈一閃一閃的,真是美極了!窗外傳來嘈雜的人流聲,天快亮了,怎么有人在哭呢,還聽得有人說:一個美麗的善良的女人昨晚竟然死在睡夢里!他們感嘆著,紅顏薄命!我下意識地掐著自己,居然一點疼痛都沒有,我哭了!淚水清清,流過我依然風姿綽約的身體......
恍惚中,我踏上了一片云朵,飛過山川和河流,停落在一座橋頭。
這難道就是人間傳說的“奈何橋”嗎?我顫顫怯怯地移了過去。
云朵不見了,陽光不見了,無邊的黑暗慢慢地蓋過來,我害怕極了,淚珠兒牽連不斷地往下滴落。
“姑娘,過來,婆婆等你很久了,快來喝了這碗湯,婆婆保你前塵往事一了百了,從此沒有憂愁和煩惱!睒蝾^一棵大樹下,一位面容蒼老但和藹可親的老婆婆在熱情地招呼我。
“婆婆,我……”話未出口,我就哭出聲來。傳說中的那個孟婆婆狠心又無情,可眼前的婆婆卻是如此可親,我萬般的心酸不禁涌上心頭。
“別哭啊,姑娘,你的眼底似一潭清澈的湖,是風塵俗世轉回的女子所沒有的,你那純凈的心里,是不是還有未了的塵緣?”婆婆那善良的小眼睛充滿了關切。
“婆婆啊,我不放心我的親人,我離開時,他們都在睡夢中,還沒來得及和他們說再見啊!”我哭著說。此時此刻,最不放心的是我的孩子,最不舍的卻是我一生都不曾相見卻又最愛我的人。真的好想看看他,記得他的模樣,如果修煉夠了緣分,我們會恩愛相依在來生的。
婆婆也紅了眼睛:“姑娘,可惜你如花的容顏,如水的柔情,居然帶著滿腹的心酸,婆婆就犯規(guī)一次吧,容你回去三天,可變三次植物,但來生你就只能做植物了,你可愿意?”。
我今生都活的遺憾重重,還說什么來世!于是我說:“我愿意,婆婆!”。婆婆舉手摘下一片樹葉,在上面吹了口氣給我。只見上面寫著“通行無阻”。
拿著這片葉子,心里充滿了感動和崇拜。深深地給婆婆鞠了一躬,飛天而去。
當我停在我家門前那棵高大的`楓樹上時,天已快亮了,楓葉都快掉光了,只有幾片干枯的葉子還在晨風中飄揚。這時,我看見女兒背著書包走過來,美麗的小臉上滿是憂傷,全沒了往日的天真爛漫,那件美麗的粉紅大衣扣子也扣錯了位,都說沒娘的孩子象根草,我的小寶貝,你可知娘的心如刀割,眼淚流下來,滴在樹枝上,我便化成了一片枯葉,飄落在女兒的面前,小姑娘停了下來,彎腰拾起,放在小手里,看了又看,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我在女兒的手心感到好溫暖,那幸福的滋味如同往常,記得有一天,無意中看見額前的一根白發(fā),我忍不住心生悲哀,對女兒說:“你幫媽媽拔掉啊,怎么辦,媽媽已經老了”。
可女兒卻不肯,還高興地說:“媽媽的白頭發(fā)好漂亮,媽媽是漂亮的公主……”,兒不嫌母丑呢,男人或許愛的是我青春的容貌,只有我的兒,她愛我蒼老的白發(fā)!心里一哽咽,葉片就隨風飄了起來,女兒失望地向天空望了望,向飄飛的葉兒招招手,繼續(xù)向學校走去。
女兒啊,其實媽媽何嘗不想就一直這樣陪你走,可世上哪有不散的宴席,別灰心也別回頭,勇敢地走你的路吧,媽媽的心一直都在為你祝福!
風兒吹啊吹,我飄蕩在天空,遠遠地看見了我的丈夫,他還是那么急急忙忙的,經常來不及把頭發(fā)梳理整潔,總是要睡到最后一分鐘才肯起床。你看他,一跨上摩托車飛也似的,我急急地落在他的面前,他依然習慣不朝我看一眼。我對他說:“你慢點,注意安全,記得給女兒找個好媽媽!
可他沒有一絲反應,走了。我知道,這對他太難,他說過除了家里的三代女人,他誰也看不上,他骨子里有禪的意境。記得有一次,我累極了,就把一袋垃圾放在他手里,對他說:你怎么可以一次都看不見有垃圾要倒?他說放我手里就知道,因為在我眼里,根本就沒有垃圾這個慨念。
外面的世界再精彩他都不放在眼里,真是一個顧家的好人!可當你發(fā)現你在他眼里也成虛無時,就算他心里有你,那又如何?是慶幸還是悲哀?可為何此時,心里還是有一種難言的情感在升騰,這不是自己打算好下輩子不變人也不愿嫁的男人嗎?是什么又讓我有了一份難舍和留念?
于是,我搖身一變,變成了一朵艷麗的玫瑰,尾隨著他的方向飄飄而去。就在他停下的地方,我以最美的姿勢墜落。我溫柔地對他笑,還說著漂亮的情話,他居然不理不睬。一雙鋪滿灰塵的皮鞋從我的身上踏過,疼痛無比,我大叫一聲,他竟然看也不看,揚長而去!
我傷心地哭了,盡管有痛,但也有幾許安慰。他眼里真的難容別的一切,盡管他沒有甜言蜜語,也不解風情萬種,盡管入他心的自己只是萬分之一,卻也是他的唯一!早知道,也不用在漫漫的長夜借酒澆愁,也不用在沒有關愛的歲月以淚和飯,也不會當一切都結束時才遺憾萬千,原來錯過的美好,卻一直住在那平平淡淡的每一個日子里啊。
我抖落身上的塵埃,擦干了眼淚,我深深掛念的親人卻再也看不見我,聽不見我了。我又孤獨地在空中飄蕩,那夢中的情郎在何方?天好藍,云好白,人間怎么變的這樣美?我飄啊飄,天黑了,我象一顆流星拖著火尾在空中飛馳,月亮星星在哪兒?晚風吹干了我的淚滴,吹落了花瓣幾許?
天又亮了,晶瑩的露滴掛滿了我的臉龐。盡管疲憊不堪,盡管心灰意冷,可我依然不甘心,我要看見你,還想告訴你:模糊的你,遠方的你其實是我愛的一種夢幻。
當我來到一座小湖的上空,遠遠地看見了一個身影,上帝啊,真的是我夢中的情郎嗎?只見他身材魁梧,容貌俊美,曾經夢過多少回啊!耳邊回蕩起他的囈語:“我的愛,你是我心中那朵美麗的百合花,開在純凈的山崗原野,美麗得讓人心醉,憂愁得讓人心痛。如果可以,我情愿早早地輪回,修煉我們來世的相依相偎。”
我在空中優(yōu)美地旋轉著,慢慢地飄落在他的腳下,“親愛的,我來了,你看看我啊”!可是他依然走他的路!澳銥楹尾豢次乙谎?”我急了,對他大聲地喊。他還是自顧自地走著。望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我心痛卻無能為力。
或許他愛我如同我愛他,只是一種精神上的寄托,他真正需要的應該不是一般的愛情吧,而是一種可以給心靈以滋潤的情感,可以讓靈魂上升到純凈境界的溫柔的力量。所以他不會理睬路旁的一朵玫瑰的?墒俏疫是多么想聽他說聲他愛我,盡管那只是一份模糊的情愫。
于是,我站在了他的面前,化成了一株帶露的野百合花,他的眼睛瞬間變的閃閃發(fā)亮,蹲下來,輕輕地捧著我,深深地嗅著我的芳香,他那英俊的臉龐在粉色的映襯下更動人心弦。我激動萬分,柔柔地緊貼著他的唇舌。
這時,有滾熱的水珠兒掉在我的身上,是他哭了嗎?我揚起美麗的葉片,看見了他滿是淚水的臉!我記得夢中他說過,我就是他種在心底那株美麗又憂愁的山野百合!他知道我走了,他心中的天使飛了,心里的那座豐碑是不是已經倒塌?我聽見他哭著說:“我的天使,下輩子一定要等我”!
就算他的愛是虛無縹緲的,可我還是愿意為之感動和等待。我身上掛滿了他的淚花,心里裝滿了他的蜜語,我夢想中的他就是這樣癡情的人啊,我久久地粘著他的臉龐,千萬的不舍和痛惜,可我卻沒了回頭的路。
在又一個夜晚到來之時,我回到了橋頭樹下,婆婆笑瞇瞇地迎著我:“孩子,可了卻心愿?”
“已了,婆婆,你的大恩如何來報?”我心痛地回答。
“傻孩子,別騙自己了,紅塵恩怨如何能了?你少了遺憾,卻多了許多的難舍,罷罷罷!還是喝了這碗忘情湯吧,喝之前告訴婆婆,來世你想做什么?”
我忍不住眼淚嘩嘩地流下來:“婆婆,女人因情而苦,因生養(yǎng)而累,可我依然還想做女人”。
“孩子啊,可是你卻不能再做女人了,你只有三種選擇,就是做一片枯黃的楓葉,做一朵多情的玫瑰,還有,就是做山野一株靜靜的百合花”,在我猶豫不決時婆婆又說:“選你心底想做的吧,別再為他人了,為你自己一次吧,可憐的孩子。”
我點點頭,大聲地對婆婆說:“我想做山野的百合花!”
婆婆會心地笑了。
我仰頭喝下了那碗忘情湯,就在我快要失去記憶的那一瞬,我看見滿天飄揚著金色的雨絲,一株百合花在雨中盡情地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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