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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短篇散文
那年去山東淄博干保溫,去了之后就后悔了,住的地方太簡陋了;顒臃克奶幝╋L(fēng),那可是冬天最冷的時候!我們睡的床是用磚搭的,上面鋪上硬硬的床板,床板底下都凍了一層白毛霜,一人一個電褥子。我們十個人,和我們一樣的活動房還有很多,所以電壓很低,插一天都不熱,有時候睡到半夜還被凍得腿抽筋。最難受的還是半夜解手,很冷,起來解手還得做好一番思想斗爭,一直到實(shí)在憋不住了,不得不起床。
吃的也不好,連個液化氣爐子都沒有,用電爐子不趕勁,只能在上邊炒菜,饅頭沒法縢,菜是那種溫吞吞的菜,有時候還經(jīng)常跳閘,一跳閘連這溫吞吞的菜都吃不上了?梢呀(jīng)來了,又干了好多天了,如果走,不給錢。沒辦法,只好忍著。
天不亮就得起,直到天黑看不見了才收工。晚上一壺?zé)崴蝗艘豢诰头滞炅,伸手晚了就沒份了。等下一壺開,得等一個小時。屋子里就一個電爐子,守著電爐子烤火,可怎么烤都是冷,尤其是早晨起來穿鞋的時候,鞋里又濕又粘,心里經(jīng)歷了很長時間的掙扎才穿上。
和我們同屋的有個小孩兒,十七,山東泰安新泰人,聽口音以為是江蘇那邊的呢。說話語速特別快,十句話里我最多能聽懂三句。他長得又細(xì)又高,臉好像從來沒洗過,總是那么臟兮兮的。穿件很破的綠軍大衣,大頭鞋,頭上戴頂帶帽檐的毛線帽。他在這里看工地,任務(wù)就是在屋子里呆著,那也不能去。他干了好幾個月了,工錢還沒有給他,只給他飯錢。有時候飯錢給得不及時,就只好餓著。幸虧我們來了,這多少減少了他一些寂寞。有時候會跟著我們一起吃,這一般都是在他兜里沒錢,或是餓了一頓實(shí)在頂不住的情況下。他很靦腆,也很敏感,不輕易接受別人的東西。每天我們回來,他都把屋子打掃得干干凈凈。我們都很喜歡他。他小名叫小兒,我學(xué)會上網(wǎng)就是他教給的我。算是我的老師呢。
在離我們的活動房不遠(yuǎn)的地方有個網(wǎng)吧。因為晚上實(shí)在無聊,就叫著小小兒去上網(wǎng)。小小兒是這里的?,他白天多數(shù)的時間是在這里度過的。有時候因為上網(wǎng),飯錢都捐給網(wǎng)吧,只得讓肚皮挨餓了。他給我申請了個號,教會了我怎么加網(wǎng)友怎么聊天。那時打字還一個手指頭一個手指頭地摁,速度比蝸牛還慢。不過還是覺得很興奮。那時對于電腦真是太無知了。
小小兒對我很有感情,有時我給他點(diǎn)零花錢,叫他一起上網(wǎng),人多挨不上號,就給他錢讓他玩。晚上回來挨著我坐著,別人逗他,小兒,認(rèn)老高當(dāng)干爹吧。這時他不說話,只是靦腆地笑。我們干完活回家的時候他對我戀戀不舍,嘴里一個勁地叫高師傅,雖然不說什么,卻明白他心里的那份對我的依戀之情。
一晃七八年過去了,小小兒已是大小伙子了,不知道他現(xiàn)在過得怎么樣了。今天偶翻舊物,看到以前的文字,又想起了在山東的那些往事。記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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