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州的香味散文

　　雖然近年來隨著交通的發(fā)展，外來的批發(fā)蔬菜越來越多，但苗族百姓還是盡可能地食用本地菜肴。盡管食材不算豐富，但祖先流傳下來的烹調(diào)方法足以讓平凡的碗盞變得鮮香可口，腌魚的問世就是極好的證明。

　　苗人擅長發(fā)現(xiàn)和使用香料，自然的親密擁抱讓他們對植物的氣味格外敏感，蔥、蒜、姜、韭是常見的提香佐料，誰家的菜里，整個寨子都飄起勾人饑腸的香氣。集市的時候它們被分成一小把一小把，新鮮的蔥蒜很快就銷售一空。

　　除了這些常規(guī)佐料，大集的時候最常見的就是辣子。貴州人對辣子的使用可謂爐火純青，鮮辣椒、干辣椒、辣椒粉、辣椒醬……不一而足，但每一種形式的辣都帶著唯一的目的前來，那就是打開人們的胃口。

　　精致晾曬的朝天椒

　　臺江人特別喜愛的兩道菜都使用大量辣椒。其一就是渣辣粑，將辣椒粉末過篩，去除辣椒皮和籽，留下細膩的辣椒粉，拌入糯米粉揉勻，壓成薄皮，切片油煎。其二是渣辣子，濃郁的辣椒醬煮酸菜，待辣醬與菜葉、菜莖充分融合即可裝盆上桌。 單一的食材很容易讓人心生厭倦，但辣椒可以刺激人的味蕾，讓單調(diào)的食物在口腔中散發(fā)出豐富多彩的味道，滿足口腹，又愉悅心靈。

　　秋天的臺江是辣椒的天下，一籮一籮的辣椒在橋邊、在河灘邊、在公路邊撒開了耀眼的裙擺，原本樸素的土地增添了妖艷。忙著采摘、晾曬辣椒的姑娘像紅裙上飛揚的蝴蝶，那是她們迷戀的香味，那是以后遠走他鄉(xiāng)的懷念。

　　我一直覺得辣椒和酒是這塊土地?zé)崆榕c火辣的源頭，一小嘬入嘴，長嘆一聲，鮮辣過癮之后，緩緩漫上來一股微微的甘甜和清香，像母親的乳汁，讓散落天下的苗族游子魂牽夢縈。

　　紅紅的辣椒汁是貧瘠的土壤中滲出的血水，那是母親最后的汁液，希望再平凡的食材遇上這紅乳汁的點綴都能激起懷抱中孩子們嗷嗷的胃口，每一餐的“乳”足飯飽后，她都能欣慰地看見后代的壯大。天下母親的隱忍與偉岸一至如此！

　　貴州的酒更是聞名天下，到這兒來品嘗過才敢說“不負盛名”。喝過貴州的酒就不想喝外地的酒，喝過寨子里的酒，天下的酒豈敢稱酒。山稻為糧，山泉制漿，存放一年后漾出蜂蜜般誘人的醇黃，此后逐年加深，傾倒入杯，酒汁一溜一溜倚靠在杯壁上，顯示著山水生命靜默的尊貴。喝著家鄉(xiāng)酒長大的貴州人怎么愿意端起山外的酒醢？那里面甄滿了四處漂泊的無奈，蕩漾著離鄉(xiāng)背井的酸澀。一碗異鄉(xiāng)酒下肚，萬千明月愁上頭，九曲回腸，百轉(zhuǎn)千回。

　　貴州的攔門酒

　　隱居山鄉(xiāng)的茅臺在1915年巴拿馬的萬國博覽會上原本無人問津，展會快結(jié)束時，一名中國代表急中生智，佯裝失手打翻了酒罐，壇碎酒香之后評委才補發(fā)了獎?wù)�，并與法國科涅克的白蘭地、英國蘇格蘭的威士忌一起被譽為世界三大蒸餾白酒，此后，艷名遠揚。

　　其實早在春秋戰(zhàn)國時期，諸侯國每年向周王室進貢的禮品中就有酒。貴州的一部分領(lǐng)土古屬楚國，楚地產(chǎn)的酒叫“苞茅”，周王室一直依靠楚地進貢的這種酒祭祀祖先，想來口味應(yīng)該更勝一籌，聯(lián)想茅臺如今盛名，應(yīng)該與遙遠的苞茅是血脈姻親。小小的一壇酒，在古禮中占據(jù)重要地位。《左傳·僖公四年》：“爾貢苞茅不入，王祭不共，無以縮酒，寡人是征。”楚王三年不向周王室進獻苞茅酒和過濾酒渣的器物，齊桓公是當時的春秋霸主，代替周天子責(zé)問、征討�！杜f五代史》也記載：“zhen苞茅而問罪。”清代黃遵憲：“但占風(fēng)雨都來享，偶斷苞茅便問諸�！辈话炊Y制進貢苞茅酒，可以興師問罪，爆發(fā)戰(zhàn)爭。

　　楚地的酒有這樣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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