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蛙優(yōu)美散文

　　也許沒有哪一個春天的到來，能夠根本改變?nèi)说男嵊X與氣味？

　　一些春天，早已逝去。

　　萬物勃發(fā)的春天，“東風(fēng)無力百花殘”的春天。生與死永遠(yuǎn)是孿生兄弟，相依相伴。一朵花，還未來得及看清它的明艷，未來得及嗅出它的香氣，它已零落成泥。這就是春天。這個春天，我沒有去看桃花，也沒有看見一支梨花。它們來過，一夜之間，就沒有了。被風(fēng)吹涼了，被雨打殘了。這就是春天。

　　春天是一條壯闊的河流。人，是不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的，所有的春天，都不是一樣的。沒有誰會踏入同一個春天。

　　許多事物，一點一點地長大。新生的綠，一點點注滿枝頭。而我的關(guān)節(jié)，在春天里，卻是隱隱著疼的。時時刻刻疼著。

　　蛙聲疼嗎？或者，蛙們是不是因為某種疼而大聲叫喊？

　　我又一次淪陷在如潮的蛙聲里了。

　　這些蛙，不是我童年里的蛙，不是那些躲在稻秧里傾聽春夜的蛙，不是踩著農(nóng)事韻律的蛙。是寄身在城市里一彎池塘里的蛙。它們，在城市的一隅，在樓房與樓房的縫隙里，高亢地歌唱著，吶喊著，興奮地舞動著鼓錘———蛙們?nèi)绻�有疼痛，那么，它們的疼痛并不讓它們痛苦？它們甚至等不及水草蔓生，便開始清唱起來。

　　不知道它們是否是背井離鄉(xiāng)，遷徙到了這里，還是它的原鄉(xiāng)一直就是這里？它們的聲調(diào)是清越的，高亢的。

　　仔細(xì)聽聽，一些黑，一些冷，一些嶙峋，一些峻峭，都唱出來了。天地亮了，暖了，寬闊了，敞亮了。一些影像豐滿了�；▋阂簿驼娴拈_了出來。一枚枚小小的音符，像火苗，跳躍著，升騰著。真想是一只蛙，守著它的園地。在它自己的園地里，諦聽、譜曲、歡唱，剔凈園內(nèi)的蟲子，生在園地，老于園地。

　　漸漸地，綠色遼闊。我的憂傷遼闊。

　　暖風(fēng)，一直熏啊，柔柔地熏，熏疼一些陳舊的傷口。

　　一列火車，疾馳而過。馱著如潮的蛙聲。馱著千里萬里的桃花，與鶯啼。

　　“草熏風(fēng)暖搖征轡”，我的馬兒呢？是否銹跡斑斑？是否消失在時光的深處了？我要打馬，我要打馬，回到童年的蛙聲里去。我要回去。

　　桃花梨花殘了，但一只落滿灰塵的木馬，偎在春風(fēng)里，長滿了芽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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