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腳生根記敘文
我曾在九年前孤身一人到過杭州,其時春節(jié)將至,縱然去了西湖,卻也不曾體會得“濃妝淡抹總相宜”的佳處來,還空落下對蘇堤上“間株楊樹間株桃”的向往。也到過靈隱寺,但又因一老和尚說我與佛門無緣而亂了心緒。于是,在別人忙于辭舊迎新的時候,我搭上了返程的汽車,至此便與杭州失去了聯(lián)系。
數(shù)月前隨學(xué)校的旅游車再至杭州,在導(dǎo)游的介紹之下,方知當(dāng)年在杭州行色匆匆,對這座城市實在太少了解。
但我對其他的東西并不是很感興趣,單單在面對那一株株盤根錯節(jié)、濃蔭蔽日的老樟樹時,卻生出了諸多愛意。還是聽導(dǎo)游說的,香樟樹是由杭州市民共同推選出來的市樹。一是因為這種樹在杭州的各類樹種中最為普遍,可謂長勢旺盛,二則是因其與當(dāng)?shù)氐囊粋古老習(xí)俗有關(guān)。相傳在很久以前,杭州本地的人家有在孩子出生的那天種樹的習(xí)慣。若生的男孩子,便在院子里種一棵石榴,并釀一壇好酒埋在樹下,等到他長大成人,蟾宮折桂之時,挖出酒來,與親朋共享,以表慶祝。若生的是女孩,則在院中種一株香樟樹,也釀酒埋下。待院子里的香樟探出了墻頭,便證明這家的女兒已然到了婚嫁的時節(jié),于是就會有媒婆上門提親。親事訂下來了,香樟樹也就要被砍倒做成嫁妝,隨那個與它同一天生日的女孩兒共赴別人家。大戶人家,種的樹多,于是嫁妝也很可觀,窮人家當(dāng)然就顯得寒酸了些。但是,誰家都不希望自家院子里的香樟樹好長時間沒被砍倒,因為那就意味著他家的女兒沒人娶,成了嫁不出去的姑娘了。
有了這樣的習(xí)俗,石榴花便成了杭州的市花,而市樹呢,理所當(dāng)然非香樟莫屬了。這樣的習(xí)俗今天當(dāng)然已不存在,而那些年長日久的香樟樹,卻還是被當(dāng)?shù)厝藨蚍Q為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我在西湖的一個島上看到過兩株已有二百六十多年歷史的老香樟,樹干之粗,合三四個成人懷抱,方可摟得過來。那時便很驚嘆老樹的飽經(jīng)滄桑。但后來再訪靈隱寺,卻又在其大雄寶殿前看到了一株五百多歲的高齡老樹,更加贊嘆不已。
我又問了導(dǎo)游,得悉像我們在西湖上見到的那兩棵香樟樹,其實在杭州是隨處可見的,不由對杭州又多了幾分敬意。我所在的小城市,樹齡達(dá)七八十年的`,便被指認(rèn)為受保護(hù)的名樹木。若是被拿到杭州與老香樟們作比,卻是孫子輩也不夠的。朋友說,一個城市的文明,從它的樹林植被就可看出來,我頗為贊同。單從這一點來說,我生活的地方,距杭州實在是差得老遠(yuǎn)了。
我倒是真的希望,杭州的這些“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會越來越多,也希望,這樣的“老姑娘們”,能在更多的地方落腳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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