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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狼谷炊煙》有感：等待·荒野·生命
等待·荒野·生命
——讀《狼谷炊煙》有感
七（18）班 王如曦
那是一片深邃的荒野。
從我翻開那一頁開始，是的，我知道那是一片深邃的荒野。
我遠(yuǎn)遠(yuǎn)地觀望著這生命的世界。我聽見太陽在大地之下緩慢而堅實的心跳，我聽見風(fēng)與早春的呢喃，聽見生機(jī)破殼而出的聲音。那是生命強(qiáng)有力的搏動，在那片神奇的土地上一刻不�！�
（一）等待·忠誠與愛
黑鶴的文字，是十分令人驚艷的。并不是那樣濃墨重彩的撞色，而是像中世紀(jì)那些沉靜的油畫，用色沉穩(wěn)而具有韻味，細(xì)膩輕柔，像極了午后透過窗簾的淺淡陽光。
《滑雪場的雪橇犬》，是關(guān)于一群率真的少年，一只忠誠的犬，和一個溫暖的旅人的故事。
年前，它被主人拋下，后被滑雪隊員們收留于高山的一個雪場。冬去春來，又是一個雪季，滑雪的旅人被誤認(rèn)為它的主人，興奮，狂奔，然后便是失望。旅人耐心地接近它，發(fā)現(xiàn)了它的名字——哈克，他們漸漸熟絡(luò)。旅人打算收養(yǎng)它，可它卻因一次事故而喪生雪中。
這篇第一人稱視角的敘述當(dāng)中，最動人的便是哈克等待主人的描寫了。
“然后，那種熱情與興奮似乎轉(zhuǎn)瞬之間被暴露在零下五十度的低溫中，頃刻間凝固了，然后像碎玻璃一樣嘩啦啦地落了一地，此時真正主宰著它的是巨大的失望，像整個世界那么大的失望�！滨r明的對比，給人的心靈一種巨大的觸動。無法想象的灰暗絕望與忠誠希望進(jìn)行對比，這是多么大的震撼，多么堅強(qiáng)的心靈。
哈克沒走到最后。相信讀到這里，會令每一位讀者心懷熱淚。可能有人覺得，這是個著實不完美的結(jié)局。但在我心中，這是最美的收尾。塵埃落定之后的似完未完，那顆已逝的忠誠與愛的心留在了冰冷的凍土之下，和那棵有著巨大的眼睛似的傷口的樹一起長久地等待，等待……
我想，人與動物的相處，像是回暖的冰，一點點地融化，一點點釋懷，一點點接近……最后融成靈動的水，像是春天撫弄溫暖的風(fēng)，溫暖的風(fēng)撫弄輕柔的水，輕柔的水觸動塵封的心。一個生命的心靈由堅硬變?yōu)槿彳�，在這過程中，究竟又是經(jīng)歷了多少的痛楚、愛與珍惜？那種酥酥融冰的感覺，怎能不是忠誠與愛的最好體現(xiàn)？
�。ǘ┗囊啊ど倌昱c逝去的時光
“那時我就知道，那日蘇作為我童年草原中恒久的形象，他屬于逝去的時光，或者是我們永遠(yuǎn)無法企及的未來�！薄袢绽掌淠靖瘛ず邡Q
那日蘇，從狼谷來的孩子，牧神般俊美的少年。陪伴了黑鶴幼時在草原生活的長久時光。他是個真正的牧人，草原的孩子。黑鶴的敘事是不急不緩的，倒是有幾分像滄桑的牧人，面向沉入大地的夕陽悠悠道來那些古老如繁星般的故事。他對荒野始終是持著一種沉靜的，尊重的敬畏的。那似乎是某種古老的信仰一般，如泉水輕柔地通過大地滲入五臟六腑。
關(guān)于那日蘇，是由不同的記憶拼湊而成的。
關(guān)于狼。
冬日的狼并沒有全部隨著黃羊的遷徙離開。它們的目標(biāo)是牧人的羊群——牧人的安身立命之本，脫離荒野的一份禮物。一對狼夫妻襲擊了那日蘇的營地。那日蘇騎上馬追至大興安嶺的余脈附近殺死了母狼，公狼帶著無畏的仇恨再次襲擊營地，一番激烈的戰(zhàn)斗后，公狼死去。
動物的情感其實是與人類相同的�！八彩艿竭@種恐懼的感染，開始粗重地呼吸，隨后，那憤恨將它淹沒，甚至讓它喘不過氣來。它與一只牧羊犬獠牙相接，發(fā)出石頭與鋼鐵碰撞的鏗鏘聲響。那年輕的牧羊犬顯然沒有想到它會以這樣一種決絕的方式迎戰(zhàn)，一瞬間愣住了�！�
伴侶的死去給了狼爆裂一般的憤怒。也許它曾經(jīng)謹(jǐn)慎而小心，也許它曾經(jīng)機(jī)智而狡猾，但經(jīng)過失去的痛苦之后，荒野的力量在它的身體里擴(kuò)散開來了。它粗重的呼吸，繃緊的肌肉，在口腔內(nèi)輕輕摩擦的一口尖利白牙，都在迫不及待地想要割斷敵人的喉嚨。痛苦宛如一把尖刀貫入它的身體，使來自荒野的血沸騰。感情給它力量，它無所畏懼。
這來自荒野的情感究竟是可懼還是可悲？
關(guān)于巴努蓋。
巴努蓋曾是營地里最強(qiáng)壯的牧羊犬，但它已逐漸老去，失去了往日的強(qiáng)壯與力量。新的羊羔出生了。在一次草原雕的襲擊中，蒼老的巴努蓋仍然飛快地警示了那日蘇，是羊羔免去了死亡的危機(jī)。這就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在上演無數(shù)次的輝煌落日中，它安靜地死去了。
這是關(guān)于那日蘇的營地記憶的最后一章，出乎意料地，如此安靜。一切都如此美麗，廣袤浩瀚的荒野仁慈地接納著所有的生靈。黑鶴筆下的故事之結(jié)尾都是如此的靜謐，盡管悲傷，盡管遺憾，但是如此自然，如此順理成章�！昂Ｈ丈鷼堃�，江春入舊年”，生命本就是如此，新舊更替，生生不息，這便是荒野的力量，無窮無盡的給予，無窮無盡的更新。我想，這就是自然的神奇之處吧。
�。ㄈ┥\談黑鶴寫作風(fēng)格
其實早先我便是愛極了動物小說的，但閱覽的大多是沈老的作品。那時年幼，只是覺著沈老那滲入文章深處的擬人功底真是世界上最有趣的小說。但隨著年齡漸漸長大，閱讀面逐漸拓展，此類小說已滿足不了我。
沈老的文章依然有趣，但卻是欠了幾分華美的描寫，對我顯得有些貧乏了。
在偶然之間，我接觸到了黑鶴的作品。只讀了二三行，我便被深深吸引。黑鶴的文章中有一種我極喜歡的特點——質(zhì)樸而靈動。
我其實是很厭惡空有華麗辭藻而缺乏文章自身靈性的小說。當(dāng)下，有好些國內(nèi)作品，詞語華麗而內(nèi)容空洞。我比較偏好于經(jīng)典的、質(zhì)樸的外國文學(xué)。可由于譯者的種種原因，質(zhì)量參差不齊，一些乏味的文章也是不盡人意。
黑鶴——他便是我這些年覓到的唯二的能完美地、具有靈性地將中外文學(xué)之優(yōu)點兼并在一起并能夠發(fā)展出獨特個人風(fēng)格的作者。既具有中文寫作特有的感性的靈動韻味，又具有外國文學(xué)所注重的堅實、質(zhì)樸的思想，再加上黑鶴本身對荒野與生命深刻的理解與體會，他簡直是一個杰出的詩人！
一個人的文字，能出色到如此程度，我也只能充滿贊嘆與敬佩地道上幾聲“妙哉！”“妙哉！”……
若是問我應(yīng)用何種的姿態(tài)，何種的詞語去形容黑鶴的寫作，我會毫不猶豫地告訴你，大聲而充滿自豪地告訴你——
“生命” ！
“那時，草原上豐茂的牧草浩瀚無邊，可以沒過我的頭頂，那是最后的海洋……” ——黑鶴《狼谷炊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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