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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烈對比下的那個干凈明亮的地方
摘 要：本文嘗試分析海明威《一個干凈明亮的地方》中的各類對比因素，指出這樣強烈的對比給讀者留下深刻印象，并發(fā)人深省。在如今科技高速發(fā)展的社會，虛無縹緲無處不在，干凈明亮的地方卻似乎十分難求了。而人與人之間，更多的謙讓、理解、包容和守護也似乎變得尤為重要了。 關(guān)鍵詞：干凈；明亮；對比；虛無縹緲 海明威，以其傳奇的一生和獨特的寫作風(fēng)格，在離世幾十年后的今天，依然叫世人為他的作品著迷。研究、探尋終也不停，各方解讀均有獨特韻味。除了膾炙人口的中長篇小說外，秉承其特有的敘述手法，海明威的短篇小說亦給人極其深刻的印象。 《一個干凈明亮的地方》，正因他獨有的敘事風(fēng)格、冰山原則的豐富內(nèi)蘊，讓本來平淡的故事觸動人心。讀罷，掩卷閉目，腦中畫面陣陣，揮之不去。 《一個干凈明亮的地方》故事十分簡單，講述一個失聰?shù)睦险呱钜乖谝患也宛^獨自喝酒。圍繞老者，兩個侍者進行了幾組對話。在老者離開后，年老侍者的一些思緒，以及他在酒吧的延伸行為。小說開篇即交代了時間，表明“時間”已經(jīng)“很晚了”，“大家都離開餐館”，由此奠定了后面年輕侍者的不耐煩和變相驅(qū)趕老人的行為——因為很晚了，他想回家，他“有個老婆在床上等著”他。 故事從開始便一直鋪墊形成對比的各種人和事，包括“燈光”和樹葉的“陰影”，一明一暗，對比分明；又如分屬于“白天”的“塵埃”和“晚上”的“露水”，同樣，“白天”“晚上”各為明暗，“塵�！薄奥端眲t各自給人骯臟和潔凈的直觀感受；再者，作者將喝酒的老者設(shè)定為一個失聰?shù)娜�，這就意味著他聽不到白天的喧囂，他的世界是寧靜的，但文中卻說“這個老人喜歡坐得很晚，因為他是個聾子，現(xiàn)在是夜里，十分寂靜，他感覺得到跟白天的不同�！币估锱c白天不同之處自是因為它的“寂靜”，但這句話的表述卻似乎并沒有那么強烈的前后因果關(guān)系�；蛘呶覀兛梢赃@樣假定，老者作為一個聽不見聲音的人，卻能感覺到“夜里”與白天不同的“寂靜”——他的世界本就是一片寂靜，如何能通過對比不同的喧囂而得出 “寂靜”的感受？如此想來，老者該是個較為敏感的人吧。正如那些講述真情的影視劇中所言，看人、聽話都當(dāng)用心，眼睛和耳朵所捕捉到的都可能只是表象，要透過表象看到本質(zhì)。而作者，通過這樣強烈對比的系列描述，也讓閱讀之人漸漸融入了這個故事，于是，便繼續(xù)閱讀下去。 之后的對話，總?cè)菀捉腥嗣恢^腦——因為作者并未表明說話人是誰。這，或許也可認為是海明威寫作的一大特點。開篇往往一團迷霧，讀者若然讀下去了，卻自然能從文章的展開中理清思緒。當(dāng)然，也有觀點不盡相同之時。如筆者通過通讀故事，前后對照，認為講述老者想要自殺和被救下的是老年侍者，因為后面的對話里，年輕侍者一直嚷嚷著想早點回家，他說“我真希望他回家去。我從來沒有在三點鐘以前睡覺過。那時個什么樣的睡覺時間呀？”，老年侍者回答“他因為不喜歡睡覺所以才不睡覺。”通過這個對話可以判斷出說話的兩個人的身份，再繼而推斷下去，即可知“她侄女會照料他。你剛才說是她把他放下來的�！边@兩句話出自年輕侍者之口。由此往回推斷便可知說老者有許多錢的該是老年侍者，而不是年輕侍者。通篇故事看下來也會發(fā)現(xiàn)，了解老者較多的正是老年侍者，年輕人連多看老人一眼也不大愿意。于是便不會有“年輕招待認為老人很富裕沒有理由自殺。在他看來，只有貧窮才會自殺�！薄袄险写煌膺@種觀點”，“老招待把老人自殺的原因歸結(jié)為年老體弱、失去親人的孤獨和痛苦”。[1]當(dāng)然，對文字的理解是可以多樣化的，故事亦然。作者之所以開篇便使用含糊的表述，讓人慢慢猜尋說話之人，除了個人習(xí)慣之外，大約也是想多些理解的層面吧，畢竟，文學(xué)是該多樣精彩些好。 作者的設(shè)定，一直繼續(xù)著如開篇般的對比，即使是人物——老年侍者和年輕侍者——強烈對比的年齡、各自相悖的觀點、拼命想回家睡覺和總是失眠的人、對老者的關(guān)心和淡漠、對路人截然相反的看法，所有這些，都是作者給予讀者的深刻觀感，在對比中加深讀者的印象，在對比中升華故事的內(nèi)涵。 故事繼續(xù)在對比中進行著�！皹淙~”“陰影”里的老者，街上明亮的“街燈”，大兵閃亮的位在“領(lǐng)章”上的“銅號碼”；少女和大兵和匆忙，餐館里坐在“隨風(fēng)輕輕飄拂的樹葉的陰影里”老者的恬靜。叫侍者添酒時，老者的動作是“敲敲茶托”，這么淡然的動作，一點不像已經(jīng)喝醉的人，他不吵、不鬧，即使在年輕侍者倒酒時無禮地詛咒“你應(yīng)該在上星期就自殺了”，他也只是淡淡把“手指一晃”，說“再加一點”。如前所述，老者即使是個聾子，卻能感受到黑夜由于“寂靜”而和白天的區(qū)別，如此敏感的人，即使聽不到年輕侍者的言語，斷然也能從他的態(tài)度上感受出端倪，但他沒有表露出不快，更沒有大發(fā)雷霆，他只是安安靜靜地叫酒、喝酒，然后在被年輕侍者叫囂著變相趕走時，也不忘留下小費，不卑不亢走離餐館。盡管“腳步不挺穩(wěn)”，卻依然給人一種王者的威嚴，一種骨子里的尊貴和氣質(zhì)。他有很多錢，或許他是社會名流，上層人物，是叱咤風(fēng)云之人，即使如今是個聾了的老者，他卻依然是個“干干凈凈”、“很有神氣”的老人家。在孤冷空寂的晚年，想要在這個“干凈明亮的地方”尋求少許光亮、些許溫暖，卻也不能。如同老年侍者離開時的內(nèi)心思緒：“人所需要的只是虛無縹緲和亮光以及干干凈凈和井井有條。” “一切都是虛無縹緲的，一切都是為了虛無縹緲�！笔澜绫揪褪加诨煦�，開端于“虛無縹緲”，生活是為了“虛無縹緲”，結(jié)局也歸于“虛無縹緲”——故事所呈現(xiàn)的主題如此看來難免讓人覺得負面、悲觀，但作品是作者的孩子，作品中摻雜作者的情緒和思想是再平常不過了，如同故事中說到老者的自殺，作者海明威不就是以自殺結(jié)束了生命么？而喝酒、孤寂、干凈、“神氣”又是作者頹然心緒下掩不住的傲然氣質(zhì)，即使痛苦，也絕不表露出來，不會讓自己看起來邋遢、頹廢、無理取鬧、大叫大嚷。作品是作者靈魂的延續(xù)，憂國憂民的金庸筆下的大俠多是如他所持理念的“俠之大者，為國為民”，而風(fēng)格獨樹一幟古龍則多是描述如他一般嗜酒、癡愛美色，卻又愿意為了朋友兩肋插刀的江湖怪俠。海明威亦是如此。 除了表述心中感念，反映當(dāng)下時代境況也是各類作品的常態(tài)。《一個干凈明亮的地方》盡管寫于遙遠的1933年，放到如今高速發(fā)展的社會中，也不覺突兀。故事中的年輕侍者，難道不是時下年輕人的一個縮影么？匆忙、好奇，為了自己，會自私、會無禮、會冷漠，但又充滿年輕的朝氣和自信，他們有著美好的信念和前景，卻或許身在“干凈明亮的地方”而不自知，不懂珍惜，不懂善待�？萍嫉目焖侔l(fā)展只越來越拉遠了人與人之間心靈的距離，盡管交流便捷了，真誠卻似乎越是匱乏了。看看故事中那個酒吧侍者便知，嘲諷、冷漠或許就是他們習(xí)慣的面具了，面具下究竟為何，大概早也“虛無縹緲”了吧。老者，無論是喝酒的老者，還是多愁上的年老侍者，其歷經(jīng)歲月滄桑，磨去了自信，淡卻了漠然，留下的只有寂靜和平和，他們善良、堅強、敏感、隨和，他們努力地在滿世界的“虛無縹緲”中尋求光亮和潔凈，尋求那個“干凈明亮的地方”，珍惜找尋到的“干凈明亮的地方”，并愿意為需要的人守護這片“干凈明亮的地方”，至于結(jié)果如何，如老年侍者在“有架閃光的蒸汽壓咖啡機”的酒吧中的微笑那樣——不重要了。失眠的人，總是“許多”，明天還會有光亮出現(xiàn)，還會看到那個“干凈明亮的地方”。 參考文獻： [1]毛堅舫. 孤寂的心靈 自尊的生活——論海明威《一個干凈明亮的地方》的主題[J]. 浙江大學(xué)學(xué)報（人文社會科學(xué)版），2000， 30（4）： 53-56. [2]海明威. 曹庸譯. 一個干凈明亮的地方[M]. 上海： 上海譯文出版社， 1981. [3]何昌邑. “冰山原則”，曲盡其妙——評海明威所著《一個干凈明亮的地方》[J]. 云南教育學(xué)院學(xué)報， 1995， 11（4）： 47-51. [4]張媛媛， 李忠霞. 危機之下人之心態(tài)——解讀海明威《一個干凈明亮的地方》[J]. 邊疆經(jīng)濟與文化， 2010， 2： 95-96. [5]王文琴. 簡約洗練，蘊寓宏深——淺析《一個干凈明亮的地方》[J]. 外國文學(xué)研究， 1998， 4： 35-37. [6]杜寅寅. 海明威作品中文學(xué)極簡主義的體現(xiàn)——以短篇小說《一個干凈、明亮的地方》中對話部分為例[J]. 廣東外語外貿(mào)大學(xué)學(xué)報， 2006， 17（1）： 47-49， 96. [7]賀春健. 海明威的“虛無主義”——淺析《一個干凈明亮的地方》的深層內(nèi)涵[J]. 長春教育學(xué)院學(xué)報， 2004， 20（2）： 12-13. [8]胡英. 論海明威短篇小說中的”零度寫作”[J]. 思茅師范高等專科學(xué)校， 2008， 24（4）： 95-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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