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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涼,好個秋!
天涼,好個秋!
老 習
昨夜,一道閃電劃過寂靜的夜空,悶悶的雷聲伴著颯颯的風聲滾滾而來,接著,秋雨急急地噴灑而下。霎時,大地籠罩在雷聲、風聲、雨聲之中。
北方的秋雨不似南方,沒有雨打芭蕉的愁怨,沒有雨灑荷田的清幽,沒有細雨桂花的纏綿。北方的秋雨是粗放的,是豪爽的,是轟然雷動驟然傾瀉的,痛痛快快,淋漓盡致。
閃電亮起,秋雨在秋風的勁吹中,一陣陣,一層層,有節(jié)奏地律動著,揮灑在茫茫大地,敲擊在窗欞之間。
這雨要下一夜吧?我在秋雨有規(guī)律地拍打聲中進入夢鄉(xiāng)。
清晨,拉開窗簾,透過玻璃窗望去,天地一片清清朗朗。天空被洗得藍藍的深邃,云朵被洗得潔白如棉絮,斜照的陽光也被洗成空靈靈的金黃。推開窗扇,一股潔凈的清風吹入,頓感渾身舒爽,不自主地伸開雙臂,深深地吸入沁人心脾的清涼。
披上晨衣,推門而出,步入附近的小公園,閑散在樹林、草叢間。銀杏葉雖已泛黃,而楊樹葉、柳樹葉、槐樹葉以及半尺高的茅草卻仍是老綠老綠的。厚厚的草葉上托滿了雨滴,一顆一顆圓圓滿滿的,如小精靈一般。我伸出右手中指,輕輕一沾,指尖上便懸垂起一滴水珠。在透過樹叢的陽光柔柔地照射下,水珠晶瑩剔透,內(nèi)蘊五彩,似飽含著春夏的一切精華,令人愛戀,令人遐思。我想,水珠雖小,但在這秋的寂靜的晨光里,卻蘊含著秋的哲學意義。春華秋實自不必說,只其清涼、寧靜的感覺,便退去了夏的溽熱,夏的煩悶;其精光內(nèi)斂、敦厚老成的圓潤,便遮蔽了夏的浮躁,夏的沖動。如果人的一生可以劃分為四個階段的話,那正應(yīng)著春、夏、秋、冬四個季節(jié)。度過充滿幻想與遐思的春,走過奮激、熱煉、驕陽似火的夏,不就步入成熟、醇厚、內(nèi)斂的秋了嗎?
我想起了辛棄疾的詩句:“天涼好個秋!钡珔s沒有辛棄疾的“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的“愁”。因為,秋的金色,秋的老成,秋的爽朗,給我以內(nèi)心充實、內(nèi)心平靜的感覺,我只能將辛棄疾的詩句頓開來表達此刻的心境:天涼,好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