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大學生帶著撿來的妹妹求學12年[組圖]

寒冷的冬天，洪戰(zhàn)輝的父親還穿著一雙涼鞋。鄭州晚報記者 張錫磊/攝

    小不點學會了做飯，如果有時候哥哥出去推銷東西，回不來，她就一個人做飯然后等哥哥回來吃，不論夜多深。

拿著自己孩子的照片，洪戰(zhàn)輝的父親給記者講述兄妹兩人的感人故事。鄭州晚報記者 張錫磊/攝

     核心提示：在湖南懷化學院的校園內(nèi)，每天早上一位23歲的男生，都會用自行車，把一個10多歲的小女孩送到石門小學，晚上再接回到他們的住處—男生宿舍下的樓梯間。這位男生就是2003年從河南省西華縣考入懷化學院經(jīng)濟管理系的洪戰(zhàn)輝。而那位小女孩和洪戰(zhàn)輝并沒有血緣關(guān)系，是犯有間歇性精神病的父親撿來的棄嬰。由于母親離家出走，這位撿來的妹妹，由他一手帶大。從洪戰(zhàn)輝讀高中時，他就把一直把妹妹帶在身邊，一邊讀書一邊照顧年幼的妹妹，靠做點小生意和打零工來維持生活，如今已經(jīng)照顧了12年。

    一直沒有穿棉衣的洪戰(zhàn)輝穿上了毛褲，看著一個小女孩做作業(yè)。洪戰(zhàn)輝其實并不想穿這么早的棉衣，因為這將是一筆不小的花費

    12月4日中午，連續(xù)幾天的冷風吹過，難以阻擋的一股冰涼如錐子一樣穿透著人的每一個毛孔。

    在湖南懷化學院的一個宿舍樓的樓梯間里，一直沒有穿棉衣的洪戰(zhàn)輝穿上了毛褲，看著一個小女孩做作業(yè)。這是一個普通的星期天，一個入冬以來最冷的一天。洪戰(zhàn)輝其實并不想這么早穿棉衣，因為這將是一筆不小的花費。小女孩是洪戰(zhàn)輝的妹妹，12年前撿來的妹妹。12年的歲月并不算短暫，小女孩已經(jīng)從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長成了一個懂事的小學生；12年的歲月也不算漫長，洪戰(zhàn)輝用一種純真的兄妹之情照顧著這個并無血緣關(guān)系的妹妹。

    河南省周口市西華縣東夏鎮(zhèn)洪莊村，這是一個普通的豫東平原上的小村莊，一條土路通往3公里遠的鎮(zhèn)上，是西華縣偏遠的地方。鎮(zhèn)上離縣城有30公里，被一條曲曲折折、坑坑洼洼的鄉(xiāng)村公路連結(jié)著。

    1982年，洪戰(zhàn)輝就出生在這里，在他12歲之前，和眾多農(nóng)村的男孩子一樣，有著一個天真爛漫的童年，父親、母親、弟弟、妹妹和他共同組成的家庭生活的盡管艱苦但也很幸福�？赏蝗坏囊惶�，他的生活改變了。

    1994年8月底的一天中午，一向慈祥的父親從洪戰(zhàn)輝的姑母家?guī)椭�干活回來，突然無緣無故地發(fā)起火來，他瞪著眼睛，任何人都阻擋不住他砸碎了家里所有的東西。小戰(zhàn)輝和弟弟從來沒有見過父親這個樣子，恐懼的站在門外，目不識丁的母親根本勸不住父親的舉動，和尚不諳人事的妹妹蹲在門旁哭泣。

    最可怕的一幕出現(xiàn)了，父親突然搶過妹妹，母親哭叫著來搶女兒，被父親一腳踹倒在了地上，然后將妹妹高高地舉過頭頂，狠狠地摔了下來。

    妹妹死了，父親瘋了......12歲還是一個孩子洪戰(zhàn)輝的天空就在這個普通的日子里轟然倒塌。洪戰(zhàn)輝趴在已經(jīng)骨折的母親身上號啕大哭。弟弟懵了，甚至忘記了哭。

    周圍的親友來了，他們幫忙把戰(zhàn)輝的父親和母親都送到了醫(yī)院。 照顧住院的父親、母親、照顧年幼的弟弟，12歲的洪戰(zhàn)輝稚嫩的肩膀上開始肩負了家庭主人的責任，3個月的時間，洪戰(zhàn)輝醫(yī)院、學校、家里三點一線，不分白天黑夜，風雨無阻，三個月的艱辛，讓洪戰(zhàn)輝長大了，艱辛的付出終會有回報：母親出了院，父親間歇性精神病的病情也得到了控制，可家里也負債累累，但畢竟生活又重新回到了平靜。

    “不管怎樣，我不送走這位小妹妹了……你們不養(yǎng)，我來養(yǎng)著！”洪戰(zhàn)輝給她起名為洪趁趁，小名“小不點”

    這年的農(nóng)歷十二月二十三，是中國傳統(tǒng)小年的日子。

    一早起來，洪戰(zhàn)輝就沒有看到父親，一種不祥的預感猛然間縈繞在頭頂，他忙告訴母親。即將過年了，是不是父親的病又犯了？是不是父親又出去惹事了？母親急了，母子倆滿村的尋找，可是始終沒有見到父親的影子。臨近中午時分，在離村莊約10里地的一棵樹下，洪戰(zhàn)輝找到了父親，此時的父親，懷里抱著一個包裹，那是一個嬰兒。父親解開了包裹，小心地呵護著。眼光里透出一種父愛，一種久違的蘊含有慈祥光芒的愛。

　這是誰家的孩子？怎么會跑到父親的手中？母親小心翼翼走上前，從丈夫手中接過了孩子。這是一個女嬰，用粗線縫制的棉衣上面摞滿了補丁�？赡苁丘嚭�交迫的緣故，孩子的嘴里發(fā)出一種微弱的聲音。在孩子的貼身衣服上有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無名女，農(nóng)歷1994年八月十八日生，哪位好心人如拾著，請收為養(yǎng)女。

    天快黑的時候，一家人把孩子抱回了家�？粗�已經(jīng)哭不出來的孩子，母親尋思著等天明了看誰家愿不愿意收留，就送給誰？

    這個家太窮了，其實母親很愿意收留這個女孩，可是連買奶粉的錢都沒有，這個善良的母親不想再看到一個類似自己女兒的下場。女兒曾經(jīng)給這個家庭帶來了很多的歡笑，似乎后來的痛苦猶如一塊傷疤，沒有人愿意再提起。

    母親也是這樣，眼前的女孩鉤起了她內(nèi)心深處最為痛苦的傷痛，她似乎沒有抱起女孩的勇氣。臨時照看小孩的任務就落到了洪戰(zhàn)輝的身上，他一抱上小女孩，小女孩就直往他懷里鉆，他想起了妹妹。

    貧寒的家庭承受不起哺育小女孩的花費，夜深的時候，母親讓他把孩子送回去，他無奈地打開門，抱著孩子走在刺骨的寒風中，一種愛憐伴隨著一種痛苦，這是他夢中的妹妹啊，不忍心的他哭著又拐了回去。他對母親說：“不管怎樣，我不送走這位小妹妹了……你們不養(yǎng)，我來養(yǎng)著！”小孩子留下了，洪戰(zhàn)輝給她起名為洪趁趁，小名“小不點”。

    尋找母親的他們還沒有走進家門，就聽到了“小不點”的哭聲……娘走了，父親又是個病人，洪戰(zhàn)輝的心似乎在抽搐

    小不點的到來，給這個家庭帶來了久違的歡樂。父親的對死去女兒的內(nèi)疚讓他把力所能及的父愛傾注到了小不點的身上，父親的病情穩(wěn)定了一段時間。

    父親畢竟是病人，經(jīng)濟的原因不可能讓父親長時間吃藥，一旦沒有藥物維持，他就不可抑制地要狂躁。除了不打“小不點”，家里任何東西都成了他發(fā)泄的對象，包括碗筷，包括他相儒以沫的妻子、伺候他很長時間的兒子，他見什么砸什么�？蓱z的母親身單力薄，身上常是舊傷沒好，又添新傷。

    一個家庭的重擔全部壓在了一個目不識丁的母親身上，這本身就是不公平，更不公平的是她還經(jīng)常遭受父親無緣無故地毒打。

    1995年的8月20日，在吃過午飯之后，母親不停地忙著蒸饅頭，直到饅頭足可以讓一家人吃一個星期之后，她才停了下來。

    第二天，母親不見了，家庭重擔、父親的拳頭讓母親不堪重負，她選擇了逃離。

    “娘，你去了哪里？回來吧......”弟兄倆哭聲在暮色中飄了很久。他們不想這樣失去母親，一個家里賴以維繼的支柱，洪戰(zhàn)輝哭喊著和弟弟在周邊村落尋找媽媽，夜已經(jīng)深了，娘那天沒有回家。

    尋找母親的他們還沒有走進家門，就聽到了“小不點”的哭聲，看著嗷嗷待哺的妹妹，弟兄倆眼淚流了下來。娘走了，父親又是個病人，還有這個剛剛才1歲的妹妹，洪戰(zhàn)輝的心似乎在抽搐：“娘啊，你怎能撇下我們不管了那！”生活就是這樣無情，洪戰(zhàn)輝的哭聲消失在如漆似墨的夜里，娘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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