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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揚子江邊買一把蓮蓬
我來揚子江邊買一把蓮蓬是徐志摩寫于一九二五年,全詩以蓮蓬作“楔子”,情感表現(xiàn)層次分明,轉(zhuǎn)接自然,層層鋪敘,從剝蓮殼開始,思緒從眼前的景物想到遠(yuǎn)方的情人,從品嘗蓮瓤回味起昔日的溫存,從品嘗蓮心聯(lián)想到自己受愛情煎熬的痛苦。
作品原文
我來揚子江邊買一把蓮蓬;
手剝一層層蓮衣,
看江鷗在眼前飛,
忍含著一眼悲淚
我想著你,我想著你,啊小龍!
我嘗一嘗蓮瓤,回味曾經(jīng)的溫存:
那階前不卷的重簾,
掩護著同心③的歡戀:
我又聽著你的盟言,
“永遠(yuǎn)是你的,我的身體,我的靈魂!
我嘗一嘗蓮心,我的心比蓮心苦;
我長夜里怔忡,
掙不開的惡夢,
誰知我的苦痛?
你害了我,愛,這日子叫我如何過?
但我不能責(zé)你負(fù),我不忍猜你變,
我心腸只是一片柔:
你是我的!我依舊
將你緊緊的抱摟
除非是天翻
但誰能想象那一天?
作品賞析
在這首詩里,詩人沒有采用直抒胸臆的表現(xiàn)方式,而是選取了一個客體——“蓮蓬”,作為詩人這個主體傾訴心曲的“楔子”,因蓮蓬而生情,借蓮蓬而把思緒漸漸鋪展開來、把情感層層深入下去,這是此詩的一個特色。詩的第一節(jié)寫詩人在揚子江邊買了一把蓮蓬,在他一層層剝蓮殼的時候,他的思緒被眼前江上飛旋的鷗鳥帶到了遠(yuǎn)方情人那里,一股思念之情油然而生,而更感孤苦悲痛的是有情人不能在一起,“忍含著一眼悲淚”,雖有滿懷的憂愁悲傷也只得忍著,沒有痛苦的吶喊,也沒有痛苦的流涕,詩人的感情相當(dāng)節(jié)制。詩的第二節(jié)寫詩人在品嘗蓮瓤,蓮瓤的清甜像曾經(jīng)有過的溫存,詩人的思緒又回到了昔日美好快樂的時光,那是十分令人心醉的歡戀,心心相印、情投意合,是一種將身體和靈魂都交予對方的愛情,詩人似乎又聽到了情人那甜蜜而又堅貞的盟言:“永遠(yuǎn)是你的,我的身體,我的靈魂!痹姷牡谌(jié)寫詩人品嘗蓮心,蓮心是苦的,但詩人說,他的心比蓮心還苦:“我長夜里怔忡,/掙不開的惡夢,/誰知我的苦痛?”有情人難成眷屬,詩人應(yīng)該從生活環(huán)境中去尋找痛苦的因由,但詩人偏把痛苦歸罪于情人:“你害了我,愛,這日子叫我如何過?”愛給詩人帶來過溫存和歡樂,如今反倒成了一種罪過。實際上,詩人并未否認(rèn)愛的美好和歡樂,只是事過境遷,相愛的人不在眼前,詩人思念愛人有多深切,他的痛苦也就有多深切,唯其愛得深,才會有“苦”、有“怨”;另外,他的痛苦還源自于一種擔(dān)憂和顧慮,他害怕社會上種種阻梗他們結(jié)合的勢力會迫使愛人退怯,從而辜負(fù)了他的一片真情和癡心,但詩人隨即又說:“但我不能責(zé)你負(fù),我不忍猜你變!睂廴藧鄣萌绱松钋,即使愛人變了心、負(fù)了你,也不能責(zé)備她、猜疑她,詩人心中有的只是一片柔情,一種對愛情不渝的忠貞。詩人不能想象真會有那么一天,他們之間誰會辜負(fù)了誰,“除非是天翻——但誰能想象那一天?”詩人相信,只要是忠貞不渝的愛情,只要是心心相印的愛情,是沒有什么力量可以阻止相愛的人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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