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體制轉軌的動態(tài)過程

近年來，中國的國有企業(yè)嚴重虧損，債務/資產比高達80%以上，欠銀行的壞債越來越多；而國家銀行由于本身一直不是真正的商業(yè)銀行，一直以支持國有企業(yè)為其政治任務，相應的不良債權越來越多，自己也進入了虧損的階段。結果，當"壞債"累積到難以為繼的水平時，便出現了"銀行惜貸"、"信貸萎縮"、"通貨緊縮"的情況，使經濟的正常增長受到影響。國企改革、銀行體制改革和政府改革雖然叫了多年，但時至今日，仍然困難重重，顯然不會在短期內徹底完成。

    正因如此，國內外的許多經濟學家和投資者對中國改革與增長前景的懷疑不斷加重：中國的銀行壞債問題比東南亞各國更加嚴重，中國問題嚴重的是國有企業(yè)，而其他國家無論政府如何保護，還是私人企業(yè)，而銀行壞債和企業(yè)效率低下使東南亞各國陷入了金融危機和經濟危機，中國會不會不久也會陷入危機，使經濟陷于蕭條、經濟增長陷于停頓？中國能否繼續(xù)通過"漸進式改革"逐步走出當前的困境而實現經濟的持續(xù)增長？這些問題似乎成了世界所關注的焦點。

    這些問題必須從一些基本經濟關系出發(fā)系統(tǒng)地加以回答。本文就試圖從經濟的"體制結構"和"體制風險"的角度，對以上的問題作一些理論和實證的分析。經濟能否持續(xù)增長，還取決于許多其他的因素，本文分析的只是"體制"這一個因素的作用。

    一、 漸進改革與經濟的"體制結構"

    1．1 漸進式改革與國有企業(yè)地位的改變 "漸進式改革"的特點，不在于其"慢"，而在于最先實行的改革，不是立即取消舊體制，而是在暫不觸動舊體制的情況下，先發(fā)展"新體制"，然后隨著經濟結構的改變，逐步改革舊體制。

    中國過去20年，漸進式改革的主要成就，就在于發(fā)展起了一個以市場為導向的"非國有經濟"，包括外資合資企業(yè)、私人企業(yè)、個體勞動、股份公司、合作經濟以及合種形式的集體經濟（主要是以社區(qū)所有制為特征的鄉(xiāng)鎮(zhèn)企業(yè)）。到1997年，這個非國有經濟部門已經創(chuàng)造出70%以上的工業(yè)總產值，65%的GDP，95%以上的新增長就業(yè)和80%的經濟增長（見表1）。

    而這就意味著，無論國有企業(yè)無效率的問題多么嚴重，盡管它仍占用著70%以上的銀行信貸資源，但在工業(yè)總產值中它的貢獻率已不足30%，對GDP的貢獻率不到40%，對經濟增長的貢獻不到20%。也就是說，國有部門問題再嚴重，它從統(tǒng)計上說只關系到20-30%的經濟收入與經濟增長。只要占70-80%的非國有經濟仍能增長并越來越發(fā)展、占有越來越大的比重，中國經濟就仍然能夠成長。

    這里的第一個政策含義就是：要想保持中國經濟增長的勢頭，必須著眼于發(fā)展非國有經濟。在這個方面，我們在對私有產權的保護、對歷史遺留下來的產權不明問題的清理、平等競爭與產業(yè)準入、金融業(yè)非國有機構的發(fā)展等許多方面，都還大有文章可作。比如在當前我們若能通過發(fā)展非國有銀行和銀行業(yè)的競爭，將金融資源更多地從國有部門轉向非國有部門，支持中小企業(yè)的發(fā)展，我們就能因資源利用效率的提高而提高經濟增長的速度。這種因改革帶來的增長，是我們當前首先要思考的問題。

    以上分析的另一個含義是：要判斷中國經濟是否還能持續(xù)增長，不僅要觀察國有部門的狀態(tài)，還要觀察非國有經濟發(fā)展的趨勢，觀察兩個部門之間的比例關系的變化。

    1．2 經濟的"體制結構"

    我們現在就來將一個處于體制轉軌過程中的經濟分為兩大部門，國有部門S和非國有部門N；將它們所創(chuàng)造的國民總產值之間的比重，定義為"經濟的體制結構"，用J表示。

 

    J0 指的是在任一初始時點上（我們可以理解為改革初期）經濟的體制結構。在中國改革初期，這一指數大約為900％(90 / 10)左右，而現在按工業(yè)總產值算約為35％（26/74）（見表1）。最近幾年按工業(yè)產值計算非國有經濟所占比重一直以每年高于2個百分點的速度增加（見圖3）。 體制改革的原因是因為舊體制的效率較低而新體制的效率較高。我們假定效率的差別在長期內體現在各部門的增長率的差別上。正因如此，非國有部門在經濟中所占的比重才能不斷地加大。定義gs為國有部門的增長率，gn 為非國有部門的增長率，

 

    此式的含義為：無論經濟結構的初始狀態(tài)（J0）如何，即無論開始時非國有經濟多么弱小，只要非國有經濟的效率及增長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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